弗里敦

原创一路向东一千里

发布时间:2017/12/11 15:12:13   点击数:

去年11月,我奉命将一批援非抗埃物资从弗里敦护送至塞、利两国边境小镇Gendema。去之前我查了地图,显示单程公里,开车7小时可到达。此行共3辆车,1辆皮卡开道,装物资的货车在中间,我坐另一辆皮卡垫后。这要是在古代,我也是当了回镖师了。

出发前的愿望是这样的:前一天下午从首都出发,夜宿博城;当天天亮上路,上午花4小时跑完剩下公里,中午在边境交接物资,天黑前再赶回博城。当时已经做好了功课,知道越往东的路越不好走,所以时间上是翻倍预算的。但是万万没想到,我还是严重低估了路的糟糕程度。

当天早上8点从博城出发,不一会儿就到了东方省会凯内马市。大城市,路就是好。50公里路走的非常顺畅,大家看起来心情都不错,只有一名同行的塞方官员略显焦虑。果不其然,一出市区铺装路就瞬间变成了土路,而且有很多积水。我幻想走过这段后可能会重新上铺装路面,但是两个小时以后路况越来越差。有的路段积水长达几十米,根本就看不见路面,要不是有当地村民骑摩托车过去,随行的司机不敢贸然涉水。

到了中午11点,我们停车打尖,此时已经在路上花了3个小时。我们遇到一个附近检查站的警察,问他离边境Gendema还有多远,他的回答让所有人沮丧,他说:“你们从凯内马来的吧,你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一了。”另外,他告诫我们:后面的路更难走!

稍事休息,继续上路。经过一个叫Perri的村庄后,我发现头车停在路边不走了,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。原来,道路被一条水沟截断,而水沟上的小木桥已经坍塌,我们六吨重的货车很难前进。当时的感觉就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,吞不下去也拔不出来。

货车司机问:“怎么办,不行就退回博城从长计议吧?”

我说:“我给邹参汇报下路况。”

拿出手机一看没有信号,而且所有人都没有信号。我联想到塞政府要求民众发现埃博拉病例后立即拨打报案,可这片儿连信号都没有,穷乡僻壤的出村都很难,发现病例跟谁报案去,病人只能等死。

正在此时,有三五个村民经过,他们看见我们的货车就直摆手:“trucknogo,onlymotorbikecango。”后来告诉我这座桥原本是几根木桩架起来的,上个月一辆货车路过时把桥压塌了,车也翻了。

同行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,说是如果能再架起一根木桩,正好能让左右两边一半的车轮蹭过去,问我是否同意。这对司机的技术和心理是很大的考验,也是对我判断力的考验。我测量了一下,木桩架起后桥的宽度是够的,而且木质比较硬,直径也比较粗,应该能承受货车重量。

不过当时我还是挺犯难的,冒险过桥的话有翻车的风险,调头回去的话任务就完不成。如果车辆物资损坏,我肯定有很大的责任,如果调头回去似乎风险小一点。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?我思索了几秒钟后,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
俗话说“开弓没有回头箭”。既然已经上路了4个小时,离开首都也有多公里,这座桥说什么也得过去。

过桥的时候,当地村民们又自告奋勇当起了临时指挥。我们的中方货车司机技术精湛,经验老道,车前轮上桥后方向微调矫正很到位,后轮精准地抓住桥边两侧,慢速稳定地顺利过桥。

我还是捏了把汗,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路障等着我们。

接下来的路况是越来越差,越来越窄,平均车速不超过20公里/小时。路边的树木很茂密,把大中午的太阳都遮得严严实实。树枝穿过半开的车窗直往车里扫,随后打在车身上噼噼啪啪地响。路面每隔十来米就是深水塘,最深处有半米以上,足足没过车门下沿。三辆车排着队艰难地在原始树林里走,车电台里已听不到任何节目,只有沙沙的杂音。

大家走到一个无名小村的时候都停了下来,因为每个人的手机短信都一条接一条的响着:说明有移动网络了!我赶紧打电话回处里,让邹参知道下我们大概的位置和物资人员情况。

据说方圆十多公里,只有这个村有一个移动网络基站,周边居民要打电话,必须乘摩托车来这个村才行。看到我们的车队,四五个村里孩子跑过来,笑嘻嘻地伸手问我们要吃的。好在我包里还剩几个煮鸡蛋,分了一半给他们,孩子们拿了鸡蛋高兴地转身就跑。几个成年男子原本懒洋洋地躺在路边,看到孩子们手里的鸡蛋便正坐起来,竖着拇指说“China,China!”

我们继续赶路。一路上不知走过多少水坑、泥地、石堆,这种乘驾经历极其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。

下午4点多的时候,我们到达塞东南部知名小镇Zimmi。

说它是知名小镇,是因为:第一,这是一路上最后一个村镇;第二,这里距边境还有27英里(约40多公里);第三,后面的路比之前的还要难走。当时我还是挺乐观的,心想这40来公里再难走,2小时也该够了吧。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我们花了近7个小时才走完这段路,平均时速每小时6公里,低于成年人每小时7公里的步行速度。一路很颠,好在从出发到现在没怎么吃饭喝水,否则肚子里汤汤水水都会颠出来。

离开Zimmi没过2小时就天黑了,三辆车在森林里加倍小心地走。车虽打着远光灯,可照明能力似乎比平时差远了。周围一片漆黑,好像是个巨大的黑洞能把光都吸走,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飞虫在大灯前部飞舞。路面的情况也看不清楚,头车时不时地停下来,驾驶员得反复下车探明路况后才敢开车,后面的只能根据前车尾灯的一次次升降来估算坑塘有多深。

深夜快11点的时候,大伙的体力和精力都已到达极限。就在这时,路边出现了一个反光牌,大家眼睛一亮,精神一振。我也兴奋起来,喊停司机后下车跑近路牌一看,上面写着“GENDEMA”,我意识到我们的艰苦旅程快走完了。GENDEMA是塞利边境的检查站所在地,到了这儿就已经到边境了。

从邻国过来的我方使馆人员已经在GENDEMA等候多时。他们见到我们的车也很高兴,更令他们高兴的是一路护送的物资完好无损。

物资交接很顺利,他们完成接收任务后便与我们道别。他们回家只要1个半小时,而我们就得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等天亮了。我让三辆车并排靠拢,荒郊野外的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大家方便照应。我请一位中方小伙子和我一起值班,他先休息三小时,然后我再休息三小时,其他人就安排在车上休息了。

GENDEMA,距首都弗里敦以东公里,全程耗时16小时。赵大使和邹参赞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打电话来关心路上的情况,提醒大家注意安全,对此我深受感动。虽然一路上颠簸劳顿,但是我们一行3名中方人员顺利地完成了组织交给我的任务,这段经历令人难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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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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